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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记那时佳人,带着轻轻浅浅的笑,侧目间,顾盼生姿。忽而转过头去,笑容愈盛,不远处谪仙似的男子,温声轻喃,“阿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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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苏轼的《定风波》中读到那位有名的点酥娘,我便被那句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吸引住了。
少时的千金小姐,因家道中落,被卖到行院之中,成为琴棋书画音律样样精通的艺妓。后偶遇父亲友人陈太医,得他相救,又传授医术,让她走上了另外一条路。
情窦初开的时候,她遇到了王巩,那位才情高雅的画家。王巩已有家室,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爱了,即使做了他的歌女也甘愿。呵,感谢那个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吧,不然阿柔只能凄凄惨惨戚戚了。
元丰年间,王巩被苏轼连累,陷入乌台诗案的风波,被贬到最为偏远的宾州。妻妾家仆歌女纷纷散尽,唯有阿柔站出来,“我与你去。”她始终坚信爱一个人就要不离不弃。
岭南之地,湿热,多瘴气,阿柔开始用她的医术救人,她坚信,一心向善才有善报。自己也是个身份卑微的人,更能体谅岭南的百姓,便更悉心为百姓治病。
王巩遭贬,郁郁寡欢,阿柔便在一旁以歌相伴,温柔开解,悉心照顾。
五年过去,王巩并未变得一脸沧桑,反倒面色红润,容光焕发。后奉旨北归,他带着已被岭南人民奉为神医的阿柔回家,那可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妓女出身的女神医呢。
等苏轼与好友再见时,发现他精神更好,性格更豁达,不由疑惑。王巩哈哈一笑,唤了阿柔,唱起歌儿来。
歌罢,苏轼道,“试问岭南应不好。”
阿柔答曰,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。”
苏轼大赞,当即引为知己,送上一首定风波。一时间,王巩阿柔之恋被奉为美谈。
作为一个信奉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的人,我对古代传唱的美好爱情是有些幻灭的。
就像王巩,他已有妻室,而阿柔,只是个歌女,或许连妾都算不上。可他们的爱情能为人所赞叹,还得感谢那个时代。
阿柔能得王巩真心相待,是她温柔解意,是她愿与心爱之人共苦,是在宾州那五年的相伴。好吧,至少在仅有彼此相伴的岁月,他们的爱情是美好的,并且他们的美好仍能够流传至今。
但我觉得,更值得赞样的,是品格,是心性,在逆境中没有自怨自艾,而是随遇而安,创造美好。那样一个相爱而生、忠贞不渝、坚韧不拔、善良的女子是值得人敬佩和赞叹的。
最后,想把这首词与你分享一下:
定风波·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
王定国歌儿曰柔奴,姓宇文氏,眉目娟丽,善应对,家世住京师。定国南迁归,余问柔:“广南风土, 应是不好?”柔对曰: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。”因为缀词云。
常羡人间琢玉郎,天应乞与点酥娘。尽道清歌传皓齿,风起,雪飞炎海变清凉。
万里归来颜愈少,微笑,笑时犹带岭梅香。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。